我有一个姐姐,还有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弟弟。
小时候,爸妈总是一言不合就吵架,吵着吵着发展成打架。小小的我只会哭着抱住他们,试图制止这场战争,最终救火无济,还引火烧身。
从那以后,我只能躲得远远的,看着他们开始掀桌子、砸家具、将拳头落在对方的身上……
我不知道这场战争持续了多久,但我似乎一直生活在战后的废墟之中。
01
家里的大家都很喜欢弟弟,弟弟给家里带来一些欢声笑语。姐姐却因为弟弟的到来再也没去上过学,她每天的日常变成了干家务和照顾弟弟。
姐姐也喜欢弟弟,她总依着弟弟,我好羡慕啊,但姐姐似乎不是很喜欢我,可能是我不够乖巧听话吧。
姐姐嫁人后,照顾弟弟的任务落在我身上,刚上小学的我开始频频请假,“我忙不过来,给你请假了,你帮忙照顾弟弟”一周五天的上学时间,我基本都在家,于是,我在班上也没了什么朋友。
弟弟长大了一些,他有些不听话,但我还是喜欢弟弟,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了。
02
到了四年级,妈妈生了一场重病,在医院呆了近一年的时间,弟弟被爸爸妈妈带走了,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,我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都不见了,但我已经习惯了。
这一年,我每天起床就出发去学校,中午学校有免费的营养午餐,晚上太饿了会厚着脸皮去邻居家蹭饭,不用干活,不用天天困在家照顾弟弟,除了有时候会想爸妈,这一年是我童年最开心自由的一段时间。
一天我放学回家,发现爸妈带着弟弟回来了,我站在门口,想哭又不敢哭,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爸爸妈妈的身影慢慢模糊不清了。
自那天之后,我每天更加小心翼翼,妈妈总是喜怒无常,但她也会笑着和我说话,给我做好吃的,也会关心我的学习和安全,我觉得是我太笨了,平时总是犯错。
03
初二的我叛逆期出现了,开始和妈妈有了一些争吵,也开始质疑妈妈对我的爱,最终都以妈妈动手把我打一顿,但我依旧不服收尾,每个星期都以此循环着。
慢慢地,我不再叛逆的和妈妈争吵,而是沉默的迎接妈妈每一次没由来的怒火。
我开始陷入自我怀疑,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不好,质疑爸妈到底爱不爱我,质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。
不知什么时候,我所有的情绪像是被抽离了一样,上一秒嘻嘻哈哈,但下一秒我就感觉自己要彻底崩溃,我的眼泪开始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停不住的流,最简单的小事也会消耗我百倍的力气。
我总是放大一些难过的瞬间,很多时候我想要去痛快淋漓发泄,而最后选择的却是遗忘、扼杀自己压抑的情绪。
我开始融入不进任何氛围,我感觉我交流不上来,只想呆在一个昏暗的地方直至地老天荒,甚至平时多走几步都要大喘。
总是不由得心慌、胸闷。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堕落了下去。
我开始有了想要死亡的想法,我想,很多小孩都曾幻想用自己的死亡来惩罚令他们伤心的大人。
04
多变的情绪和异常的行为折磨着同学,他们向老师诉说,老师联系家长建议带我去医院检查,妈妈刚好给弟弟开家长会没空,大方转钱,让我自己去。化验检查,量表评估......诊断结果为:重度抑郁。
妈妈得知后来到了医院,抱着我哭,我看着抱着我的妈妈,没有说话,好陌生......这还是我的妈妈吗?
妈妈开始关心我,温柔询问我的情况,我却只感到陌生与疏远,甚至有一丝的恐惧。
在第三次复查后,我的情况没有一点好转,妈妈在医院就突然扇了我一巴掌,怒斥我:“我最近对你还不够好吗,你怎么就不好起来,只是一点坏情绪而已,你怎么就克服不了呢?”
我脑袋嗡嗡的,只觉得天旋地转,我不明白,爱是可以装的吗?
有一天,我没上课请假出去散心,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,我似乎突然就想通了。我一直渴望得到爱,企图父母的怜惜,希望别人来救赎自己,但救赎自己的从来都不是别人,只有靠自己才是解药,如果一直想靠别人,我就永远无法痊愈。
我不再祈求别人对我的关注与在意,我开始学会与自己和解,不再满怀那么多的期待,也渐渐敞开了自己的心扉。
我开始更加配合治疗,给自己制定康复计划,多出去走走,拥抱自然,也深入城市小巷感受来自善良人的温暖点滴。
也会做一些简单的运动,不再每天困在房间里。每天都按时吃药,也会定期到医院检查,渐渐的我的药量开始减小了,情绪开始长时间的稳定了,我相信年少的苦难困不住我的一生,我也终将长成参天大树郁郁青青。